Laocoon
  • Introduction
  • 前言
  • 為什麼 Laocoon 在雕刻裡不哀號,而在詩裡卻哀號?
  • 美就是古代藝術家的法律;他們在表現痛苦中避免醜
  • 造形藝術家為什麼要避免描繪激情頂點的傾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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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前言 #

第一個對畫和詩進行比較的人是一個具有精微感覺的人, 他感覺到這兩種藝術對他所發生的效果是相同的。 他認識到這兩種藝術都向我們把不在目前的東西表現為就像在目前的, 把外型表現為現實; 他們都產生逼真的幻覺1, 而這兩種逼真的幻覺都是令人愉快的。

另外一個人要設法深入窺探這種快感的內在本質, 發現到在畫和詩裡, 這種快感都來自同一個源泉。 美這種概念本來是先從有形體的對象得來的, 卻具有一些普遍的規律, 而這些規律可以運用到許多不同的東西上去, 可以運用到形狀上去, 也可以運用到行為和思想上去。

第三個人就這些規律的價值和運用進行思考, 發現其中某些規律更多地統轄著畫, 而另一些規律卻更多地統轄著詩; 在後一種情況之下,詩可以提供事例來說明畫, 而在前一種情況之下,畫也可以提供事例來說明詩。

第一個人是藝術愛好者, 第二個人是哲學家, 第三個人則是藝術批評家。

頭兩個人都不容易錯誤地運用他們的感覺或論斷, 至於藝術批評家的情況卻不同, 他的話有多大價值, 全要看他修1運用到個別具體事例上去是否恰當, 而一般來說,耍小聰明的藝術評家有五十個, 而具有真知灼見的藝術批評家卻只有一個, 所以如果每次把論斷運用到個別具體事例上去時, 都很小心謹慎,對畫和詩都一樣公平, 那簡直就是一種奇蹟。

例如 Apelles 和 Protogenes 在他們的已經失傳的論畫的著作裡2, 曾經運用原已奠定的詩的規律去證實和闡明畫的規律, 我們就應深信,他們在這樣做的時候, 會表現出我們在 Aristotle、Cicero、Horace 和 Quintilianus 諸人3 在運用繪畫的原則和經驗於論修詞術和詩藝的著作中所看到的那種節制和謹嚴。 沒有太過、也沒有不及,這是古人的特長。

但是我們近代人在許多方面都自信遠比古人優越, 因為我們把古人的羊腸小徑改成了康莊大道, 儘管這些較直捷也較平穩的康莊大道穿到荒野裡去時, 終於又要變成小徑。

希臘的伏爾太有一句很漂亮的對比語, 說畫是一種無聲的詩,而詩則是一種有聲的畫。 這句話並不見於那一本教科書裡。 他是一種突如其來的奇想, 像 Simonides4 所說過的許多話那樣, 其中所含的真實的道理是那樣明顯, 以至容易使人忽視其中所含的不明確的和錯誤的東西。

古人對這方面卻沒有忽視。 他們把 Simonides 的話看作只適用於畫和詩這兩種藝術的效果, 同時卻不忘記指出: 儘管在效果上有這種完全的類似, 畫和詩無論是從摹仿的對象來看, 還是從摹仿的方式來看, 卻都有區別。

但是最近的藝術批評家們卻認為這種區別彷彿不存在, 從上述詩與畫的一致性出發, 作出一些世間最粗疏的結論來。 他們時而把詩塞到畫的窄狹範圍裡, 時而又讓畫佔有詩的全部廣大領域。 在這兩種藝術之中, 凡是對於某一種是正確的東西就被假定為對另一種也是正確的; 凡是在這一種裡令人愉快或令人不愉快的東西, 在另一種裡也就必然是令人愉快或令人不愉快的。 滿腦子都是這種思想, 他們於是以最堅定的口吻下一些最淺陋的判斷, 在批評本來無暇可指的詩人作品和畫家作品的時候, 只要看到詩和畫不一致, 就把它說成是一種毛病, 至於究竟把這種毛病歸到詩還是畫上面去, 那就要看他們所偏愛的是畫還是詩了。

這種虛偽的批評對於把藝術專家們引入迷途, 確實要負一部分責任。 它在詩裡導致追求描繪的狂熱, 在畫裡導致追求寓意的狂熱; 人們想把詩變成一種有聲的畫, 而對於詩能畫些什麼和應該畫些什麼, 卻沒有真正的認識; 同時又想把畫變成一種無聲的詩, 而不考慮到畫在多大程度上能表現一般性的概念而不至於離開畫本身的任務, 變成一種隨意任性的書寫方式。

這篇論文的目的就在於反對這種錯誤的趣味和這些沒有根據的論斷。

這篇論文是隨著我的閱讀的次序而寫下的一些偶然感想, 而不是從一般性的原則出發, 通過系統的發展而寫成的。 它與其說是一部書,不如說是為著準備寫一部書而進行的資料搜集。

不過我仍然這樣奉承自己說, 儘管如此,這篇論文還不至於完全遭到輕視。 我們德國人一般並不缺乏系統著作。 從幾條假定的定義出發, 順著最井井有條的次第, 隨心所欲地推演出結論來, 幹這種勾當,我們德國人比起世界上任何一個其他民族都更在行。

Baumgarten 承認他的《美學》裡大部分例證都要歸功於 Gesner 的詞典5。 我的推論如果設有 Baumgarten 的那樣嚴密, 我的例證卻較多地來自原來的作品。

因為我的出發點彷彿是 Laocoon6, 而且後來又經常回到 Laocoon, 所以我就把 Laocoon 作為標題。 此外還對古代藝術史裡的一些問題說了一些簡短的節外生枝的話, 不免離開我原來的意圖, 這些題外話之所以擺在這裡, 是因為我想不到另外有更適合的地方去擺。

我還得提醒讀者,我用「畫」這個詞來指一般的造形藝術, 我也無須否認, 我用「詩」這個詞也多少考慮到其他藝術, 只要他們的模仿是承續性的。7

原文註解 ###

  1. 原文是 Tauschung,作者把序文自譯為法文時用的是 Illusion,

    照字面譯只是「幻覺」,但在文藝理論著作裡一般指「逼真的幻覺」

  2. Apelles 和 Protogenes 都是公元前四世紀希臘名畫家,

    傳說二人各有論畫著作,都已失傳。

  3. Aristotle 著有《詩學》和《修詞學》,

    Cicero(公元前 106~43)著有《論修詞術》,

    Horace(公元前 63~3)著有《詩藝》,

    Quintilianus(公元一世紀)著有《演說術》。

  4. Simonides(公元前 556~469),希臘抒情詩人,

    擅長雋修2語,有「希臘的伏爾太」之稱。

    上文詩畫對比兩句話就是他說的。

  5. Baumgarten(1714~1762),德國哲學家,

    他第一個用「Aesthetica(愛斯特惕卡)」命名美學,

    著有《美學》兩卷。

    J.M.Gesner(1691~1760),德國研究希臘羅馬古典的學者,

    著有古典詞典。

  6. Laocoon 是一座著名的雕像群,

    原藏在羅馬皇帝 Titus 的皇宮裡

    (據公元前一世紀羅馬考古學者 Plinius 的《自然史》記載,

    參看本書第二十六章)。

    這座雕像群長久埋沒在羅馬廢墟裡,

    一直到 1506 年才由一位義大利人 Felix de Fredis 在挖葡萄園

    (即在 Titus 皇宮舊址)時把它挖掘出來,

    獻給教皇 Julius II。

    原跡中 Laocoon 的右手膀已殘缺,

    教皇曾請當時大藝術家 Michelangelo修補。

    Michelangelo 沒有完成這項工作,

    但據留傳下來的素描稿來看,

    他認為 Laocoon 的右手膀是向頭部舉起而且觸及頭後勺的。

    現在藏在梵蒂岡宮的修補品是由 Montorsoli 和 Cortile 兩人陸續完成的,

    Laocoon 的右手膀似乎舉得過高。

  7. Lessing 在這部著作裡常用「藝術」專指造形藝術,特別指繪畫,

    用「詩」指一般文學。

修正原文 ###

  1. 它→他

  2. 隽→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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